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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春心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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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春心萌動

去歲年間,走失拐賣少女與幼兒的案件極多,幾乎三天兩頭就有人家中走失年輕的女子,但卻一直未聽聞有人報官立案,最後不了了之。

若不是前世流落民間時聽聞各地的村民提及,她根本就不知曉有此事。

趙清幼一直不明白如此重大之事為何大家都不報官,後來村民告訴她那是因為去報官的那些人全被官府趕了回來,原本承諾會徹查處理此事,但是一等就是好些日子也沒有一點動靜,後來不滿去官府鬧事的人不是被抓住扣留就是被狠狠打了一頓。

平民百姓種田經商度日,無依無靠,走投無路只能一起去大理寺擊鼓鳴冤,本以為事情能夠就此得到重視,卻不想大理寺竟然和地方官府串通一氣將這事給壓了下去,還判了他們擾亂辦公執法的罪名,關的關,殺的殺,苦不堪言。

趙清幼親眼瞧見那些百姓因孩子丟失家破人亡,家不成家,不知多少無辜可憐的父母為此哭幹了眼淚,她這才意識到大宋光鮮亮麗的外表下有著多麽醜惡陰暗的嘴臉,這一座恢宏富麗的王朝已經華而不實,成了一具為權貴操縱的傀儡。

趙清幼也曾落入那些人販子手中,被裝在用鐵籠子制成的馬車上,車上裝著許許多多與她年齡相仿的少女,若誰反抗便要被狠狠用鞭子抽打。

趙清幼偷聽人販子對話才知,原來她們是要被送去邊地的“供品”。

大宋內臣與外國勾結,邊境早已投靠北周,這些叛國的大臣為了討好北周人每年都要送一匹貌美年輕的女子去艱苦的寒霜之地給他們當妻妾生子,供他們玩樂。

所幸半道上恰巧遇到了雷電交加的雨夜,關著她們的馬車陷入了泥坑裏面,趁著人販子讓她們下車時,趙清幼因路滑天黑失足落了水,沒想到因此逃過一劫,漂到了下游讓人給救了起來。

但那時即便她知道此事與朝廷內臣有關系也無濟於事,她已是被拋棄的一顆棋子了。

陸淵既然極力掩蓋這件事情,那便說明他也參與其中。

顏綽出來的的時候,陸淵的臉色已經難看到如同打了霜的茄子,脖子上還有一道醒目的紅印。

趙清幼朝他微微頷首,勾了勾唇角,什麽話也沒說,只是扶著顏綽上了馬車。

總有一日,她會親手為這些可憐的姑娘與她們的家人討回一個公道來。

坐在馬車上時,趙清幼將這兩日的事情都告訴了顏綽,順便也問清楚了當年的那些事情,與她猜得也都八九不離十。

顏綽道:“你母後當年確實在與我一起調查那幾個北周細作的事情,她組建暗部開始調查。只是當時沒想到熙王會忽然謀反,我奉命出征,你母後擔心他便偷偷跟了來,她單獨去見了熙王,後來的事情你也都知道了,你母後怎麽也不肯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麽,只讓我繼續調查,說北周人已經潛入宮中了。”

趙清幼微微一楞,有些意外:“已經潛入宮中了?那為何這麽多年都一直沒有什麽動靜?”

顏綽搖頭嘆息道:“我也不清楚,他們都隱藏得極好,現在又有像馬培那樣的官員護著,更難追查了。”

提及馬培,趙清幼不由一陣棘手,“陸淵既與女子幼兒丟失案有瓜葛恐怕和那些細作有聯系,如今我們打草驚蛇,只怕是會惹得他們官官相護。”

“娃娃,其實你不用那麽著急地救我出來,既然聖旨已下我在裏面多呆一段時日便是,陸淵他不會對我怎樣......”

“舅舅,”趙清幼見顏綽於心不忍為自己的幼時玩伴說話時,生硬地打斷道,“他小時再如何善良單純,可他如今叛變了本心,甚至還包庇拐賣少女孩子的人,那是多少個家庭的悲哀與不幸。”

許是被趙清幼的話動搖了,顏綽再度深深嘆了口氣,斂起那一股失望的哀傷,看向趙清幼。

少女出落得亭亭玉立,黛眉橫遠岫,頭上倭墮髻斜插鳳釵步搖,神態鎮定自若,落落大方。

趙清幼近兩日給了他太多驚喜了。

“娃娃,你既然接手了暗部,接下來你打算怎麽做?”

趙清幼沈吟了片刻,細細斟酌了一番道:“過幾日便是紙鳶節,到時人多手雜,我想趁此潛進熙王舊府查看一下是否會什麽遺留的線索。”

當年熙王為何會突然謀反,是否和那幾個被精心栽培過的北周細作有關系,還有顏皇後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麽事,為何她連顏綽都不告訴,都等著她去探知。

顏綽點了點頭,但仍有些擔憂,道:“娃娃,你一定要小心,不行的話就讓舅舅來。”

顏綽總是把她放在手心怕磕著碰著,放在嘴裏又怕化了,怕她傷到一分一毫。

“舅舅,清幼自己選的路就讓清幼自己走吧。”趙清幼微笑婉拒了,她知道自己前世就是沈溺在這無理由的保護之中才會白白虛度一生,這一次她一定要讓自己也經歷一番風雨,守得他們無憂。

細柳舞動,於風中翩翩搖動,姿態萬千。金燦高照的日光穿過郁郁蔥蔥的綠葉灑落在地,斑駁點點,春風一吹,光影被之拂動,細碎飄飄,閑適又愜意。

侯府內的訓練場傳來兵器碰撞的聲音,謝聽遲一聲玄衣,握著黑金長/槍,手中動作幹脆有力,手臂一揮,沈重的黑金長/槍劃破長空,空氣穿過槍身雕鏤的空處,發出了尖銳的嗡鳴聲,如同萬鳥飛過,鶴唳九霄,餘音陣陣。

謝聽遲一把將槍豎立,借著槍桿腳點地飛身空翻換了一個位置,黑金槍宛如一根結實穩固的柱子。

接著,他回首一腳踢在槍尾,在黑金槍橫飛在空中時,他眼疾手快地抓住了槍身,一個利落的橫掃,驚起了一旁落了滿地的桃花瓣。

一瞬間,粉嫩的花瓣被卷起離地而起飛舞,形成了一股花浪。

謝聽遲收起了黑金槍,將之扔給了一旁的近侍裴易

手裏。

裴易臉上從左眼下到右邊臉頰上有一條可怕的傷疤,如同一條蜈蚣蜿蜒,加之其總是不茍言笑,是以看上去格外觸目驚心,令人感到害怕。

裴易熟練地接過黑金槍,將帕子遞給謝聽遲。

謝聽遲的俊顏上布滿了細密的汗珠,挺拔如松的鼻梁在陽光的照耀下泛著光芒微微發亮,乍一看,讓人誤以為是他在發光。

英眉宛若延綿的群山,眉峰濃郁,星眸仿佛浸在水中一般澄澈好看,烏發被玉冠束起,幹凈瀟灑,風光霽月。

他拿過帕子隨意擦拭了一番汗水,眸光深邃不見底,瞥了一眼來稟報的裴易,俊眉一挑,語氣有些意外道:“錦昭公主去大理寺強行把人給帶回去了?”

裴易埋首應道:“是的。”

謝聽遲烏眸之中劃過一絲饒有意味,薄如蟬翼的唇露出一個淺笑道:“本侯知道了。”

他將擦拭的帕子遞給了下人,對裴易道:“陸淵這麽輕易就放人了,看來大抵是有什麽把柄被抓住了,你去查查。”

“是,”裴易拱手恭敬道:“侯爺,還有一事,最近我們的人發現熙王舊府邊上似乎多了些人。”

謝聽遲剛邁出的步子頓了頓,問道:“熙王舊府?去哪裏做什麽,能查出來是誰的人嗎?”

裴易道:“屬下無能,那些人輕功十分了得,沒跟多遠就被甩開了。”

謝聽遲擰了擰眉頭,臉上劃過一絲意外,能把他的近侍甩開的人,那輕功一定是屬於上上等。在這熱鬧繁華的禦京難道還藏著他不知道的高手嗎。

裴易默默打量著謝聽遲不悅的神色,心中忐忑等待謝聽遲的軍法懲罰,但卻遲遲未等到他開口。

良久,謝聽遲才輕啟薄唇道:“本侯知道了,繼續盯著就行了。”

“是。”

沒有懲罰,裴易暗暗松了一口氣,高懸的心落了地,畢竟謝聽遲的軍法處置不是一般人能夠承受的起的。

出了一身汗,謝聽遲正欲回去沐一個浴,出了訓練場便迎面撞上了一個窈窕婉約的少女,出落得標致俏麗,青澀如春日裏欲放還休的嬌嬌花苞。

少女見謝聽遲寬肩窄腰,精瘦欣長的身子站在那裏挺拔得就像挺拔的落雪蒼松一般。鬢邊的幾縷發絲依著汗水黏在他的宛如雕刻藝術品的臉頰上,添了一份意氣風發,不由兩片緋色爬上臉頰。

她是老侯爺的小女,家中的掌上明珠,謝婉晴。

“聽遲哥哥。”謝婉晴聲柔甜美宛若剛采的蜂蜜一般,嬌滴滴地喚了一聲謝聽遲,換做常人早就骨頭都酥麻了。

“三小姐怎麽有興致來這訓練場了?”謝聽遲又恢覆了那一副游戲人間的模樣,臉上掛著雅痞的笑意。

謝婉晴被他的笑惹得一陣臉滾燙,趕緊閃躲目光不敢看向謝聽遲如同朗星的眼眸,道:“我今日吩咐廚房做了桃花羹,想到聽遲哥哥屆時應在練槍,定出了不少汗累了,便命人特地冰鎮了一下送來給聽遲哥哥。”

一旁侍女手裏捧著木托盤,裏面端放著一碗粉嫩晶瑩的桃花羹,看上去可口極了。

謝聽遲也不是客氣之人,道:“那便多謝三小姐了。”

裴易接過了侍女手中的桃花羹。

“聽遲哥哥不必那麽客氣......喚我婉晴便可。”謝婉晴忸怩著目光,袖中的手不知所措地捏緊著衣物布料。

謝聽遲只是含笑示了一禮,並未回答。

他雖已經封侯,但也是受老侯爺提拔,被老侯爺收為義子,掌管侯府。平日裏他與老侯爺沒大沒小的親如父子,可與老侯爺的子女卻都比較疏遠,並無交集。

眾人都不明白為何老侯爺要將他召回禦京,還讓他一外人管理侯府。府中的兩位公子也因此對謝聽遲心存不滿,態度冷淡,是以謝聽遲也從不去招惹他們。

倒是這三小姐謝婉晴平日總會見著與他笑面寒暄幾句。

見謝婉晴那一副欲說還休的急促模樣,雕琢般的小臉別扭得通紅,謝聽遲便問道:“還有何事嗎?”

謝婉晴咬了咬唇,羞答答地開口,聲音如同蚊蟲般細小道:“過幾日便是紙鳶節了,大哥和二哥說好要陪我一起去的,但是臨時有事,所以想問問聽遲哥哥能否陪我一同參加紙鳶比賽。聽聞今年的獎酬很是罕見。”

她垂著微微泛紅的嬌眸,看上去宛如落雨海棠,惹人憐愛極了。

其實她是緊張的想要落淚,因為她撒謊了,她根本沒有與大公子和二公子提過此事,只是想要謝聽遲陪她一塊去而已。

面前面如冠玉,長身玉立的男子沈默了片刻,這讓謝婉晴的內心瘋狂地擂著鼓,生怕他拒絕。

過了一會兒,謝聽遲開口,語氣輕松爽快道:“當然可以,到時三小姐想要獎酬本侯幫你贏來便是。”

謝婉晴激動地攥緊了顫抖的手,一陣心花怒放,露出一個釋然與高興的笑容,聲音帶著不自然的起伏道:“謝謝聽遲哥哥!那我先命人做一只上等的紙鳶。”

謝聽遲笑著點頭應了,謝婉晴離開的時候覺得自己腳步都有些打飄了,整個人就像飛到了天上,感到今日的春色似乎格外的美麗。

“侯爺……”裴易端著手裏的桃花羹向謝聽遲請示。

誰知謝聽遲臉上笑意漸淡,只是瞥了一眼,扔下一句“本侯不喜甜食”,便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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